日期:2015-12-3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口述 咏琴 39岁 保险公司业务員
咏琴化着浓妆,精心修剪过的短发,穿天蓝上衣,配绣花牛仔裤和一条金色的腰带,斜背一只米黄的跨包。说话的时候,时不时扬扬眉毛,眼睛里却有一种迷惘的意味。
关键句:1、上个星期,我遇到我的前夫,他也称赞我比以前年轻了。
2、他望着我说:“就等你一句话的。你同意了,我就把我现在的房子卖掉。
你也把这套房子卖了,我们一起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,好好地过日子吧。”
我是一个在感情上受过伤害的女人,这两年才渐渐想通,自由自在地玩了好几年。最近我被一种無法取舍的情结困扰着,我不晓得是应该选择安定还是保持自由。
他成功我出局
我结婚的时候才22岁,對男人世界全無感触之时就被一个人套牢,顶着全家人的反對同他走在一起了。對那个人,我倾注了全部的感情。当时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的讲师,斯文儒雅却無人看好,整日埋头研究一些我根本不懂只觉得無比高深的东西。虽然他日日埋头苦读,可是却没人晓得他的前景在哪里。大概是我自己从小功课不好的缘故,對于读书人有一种盲目的崇拜,我喜欢看他专注的样子。从來不做家务的我,心甘情愿为他收拾房間、做饭、洗衣服。父母朋友都觉得我疯了,放着许多条件优越的好男人不要,非要看上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。
可我就是喜欢啊,他思考问题时的入神我喜欢,他看着我时的神情我陶醉。我自小缺少恒心与毅力,他却可以孜孜不倦地做一件事情,心無旁骛。在他的简陋小屋里,我度过平生最快乐最单纯的时光。为他煮一碗小馄饨或者几个汤圆做夜宵,帮他铺好床冲好热水袋,晚上到家了还会打电话提醒他别忘了洗脚。因为他一用功就会忘记所有的生活琐事。
结婚的时候,我们住在学校的集体宿舍里。我妈看到我们的新房懊丧得想哭,可是,我觉得挺满足的。这个家,走道就是厨房。卫生間在楼道尽头,人多的时候上厕所得排队。
结婚后,我做了一个贤惠的女人应该做的一切。他依旧不问世事地刻苦钻研他的学问,偶爾也会對前景感到渺茫。当他失去信心的时候,我總是鼓励他说一定会有前途的。他苦笑着说我是在安慰他。很奇怪的,我一直有一种感觉,就是觉得他一定会有出息的。
事实证明我的眼光不错。苦苦熬了近十年,他的研究被重视,他渐渐成为那个领域的红人。第一次去外地讲课回來,他得意洋洋地给我一个信封,里头是当时的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数目。我们用这笔钱去买了一台冰箱。他开始走出了斗室,许多地方邀请他去开讲座,家里的电话铃声不断。像许多一夜暴富起來的人一样,他一时惊喜交加,完全不晓得怎么应付突如其來的荣誉。女人们的崇拜和热情也跟着他的荣誉一起來了,还有各种各样不晓得从哪里冒出來的所谓学生。我发现,那些有点所谓学问的女人有时候很可怕,她们有时間、有情调,打着钻研学问的旗号,与他明目张胆地打情骂俏。
同那些有内涵,有青春的女学生比起來,我就成了多余的人。我多问一句话,他说是世俗与低级趣味;我做的一切,他说钟点工也会。我强调这些年來我付出的努力,他却回我说:“这些努力你放在别的男人身上试试,这个家有今天还不是靠我,会做家务的女人很多,我这样的男人能有多少?”
他与我渐渐無话可说,与那些女人们倒有说不完的话。这个以前洗脚也要我提醒的男人现在很注意自己的形象,也晓得喷洒几滴进口香水,用发胶给头发定型;衣橱里也有了好几套名牌西装,出现在人前的俨然是一个标准的成功人士。他经常与他的学生,还有什么文友一起研究学问到深夜,还有外出讲学啦,考察啦。有时候,我真觉得我这么些年來辛辛苦苦地为社会提供了一个人才,可他忙着与其他人去交流,我却成了一个寂寞的怨妇。更令我气愤的是,一个男人假使有点才气和学术的名气,他的好色居然还可以被称作什么“名士风流”。
同他吵过闹过,换來的是冷淡和嫌弃。最终,我们由分居而和平分手。他在物质上尽了他所能,应该说在离婚时他还不能算小气吧。这也是我这段婚姻惟一的安慰了。
自由让我年轻了
离婚那天,他显得很轻松。他说:“你自由了。跟了我这些年,我们一直都没有自由过,现在我们倒都自由了。”
可是,我要自由做什么呢?有一度,我整天呆在家里胡思乱想,甚至對女儿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怨恨。多少家庭靠着孩子可以维系,为什么我们家就不可以?为什么这个男人對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太多的眷恋呢?我知道我對孩子苛求了,要走的總是会走的。可是经历过婚姻的不愉快,我发现我整个人都变得刻薄、敏感,生活上提不起兴致,也不再有感情。
女儿上了寄宿制学校之后,我空余的时間一下子多出來。
我也试图寻找属于我自己的生活。我参加各种朋友、同事的聚会,甚至愛上了喝酒,一个星期有5天饭局,与老同学、老朋友轮番地聚会,经常一醉方休。我还迷上了跳舞,黑暗的灯光下大家都面目模糊,搂搂抱抱觉得到处都是亲人。我的舞伴们都是时間很多但钱不多的男人,我寂寞的时候,一个电话他们就会來陪我。我们在一起喝酒、拥抱。午夜回到家里,只要我的舞伴一个电话,我也可以立刻梳妆出门,去赴他们的夜宴,继续喝酒唱歌跳舞。这样的日子我没交到什么真心的朋友,在他们的老婆值夜班或出差的时候,我是他们的最佳搭档。我同他们在一起有许多话好说,事后想起來都是無聊。不过,看到那些家庭中的贤妻们,一个个40岁不到就老气横秋的样子,我也会有几分安慰。真的,离婚之后这些年,大家都说我年轻了,好看了,会打扮了。有时候走在深夜的马路上,我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时代,無拘無束,自由恣意。自由到底也有自由的好处。回想起來,我的青春竟是虚度了,原來外头还有那么丰富的世界。
真的,我第一次发觉我还很有吸引力。你别笑话,现在碰到的十个男人九个可以叫他拜倒在我脚下呢。离婚,倒让我成了有魅力的女人。上个星期,我遇到我的前夫,他也称赞我比以前年轻了。
遇到一个黏的男人
最近我遇到了一个對我十分黏糊的人。黏,我好像只能用这个词。我们是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认识的。他比我大了十來岁,说实在的,我根本没把他当作可以考虑的對象。他却说,他从一开始就很喜欢我。
凭心而论,他真是一个很纯洁的人。那种纯净老实的模样,让我想到我前夫年轻的时候。当然,我觉得这样的比喻是不太恰当的,他是一个没什么诗情画意,也没什么学问的实在人。每天给我打电话,打电话的内容是今天他买到了什么便宜货。
比方在“禽流感”刚开始的日子,他们那里的鸡只要2元钱一斤,他会兴致勃勃地说:“都是草鸡哦,我买了十只,把冰箱都塞满了。”
第二天,他还真的给我送來两只鸡,洗好的,装在保鲜袋里,他替我放进冰箱。有一次,我女儿生日,前夫忘记了,他却來给我们过生日。他带我们去吃自助餐,可是进门的时候却与侍者争论了好久,硬说我女儿身高不到一米三,应该可以付半价的,争执了半天,弄得我兴致全無。可他倒好,坐下來之后还在喋喋不休讨论人家公道不公道。直到我把脸沉下來了才噤声。
我的日子很腻
我最近找了一份新工作,生活很没有规律,他只要有时間一定会來接我下班。同那些只有老婆不在才有空的男人不同,他整个人都是我的。我偶爾说了一次哪里的馄饨好吃,他一次去买來好几盒让我放在冰箱里慢慢吃。每天一早,他就给我发信息预报天气;我晚上再出去聚会喝酒,他就会一个人在我们家门口等我到半夜。看到我醉后的样子,一点也不嫌弃,他说,我一定受过苦,如果同他在一起,他一定不会让我再痛苦的。
不过,这半年來,他大概觉得大局已定,开始唠叨起來。一边帮我收拾房間,一边抱怨我实在不会过日子,怎么可以把房間弄得这么乱。还抱怨我外出太多,影响正常作息,这样相当不好。
偶有一次,我翻到他的一本小笔记本,看到他在上面密密蔴蔴地记着账,包括送我鸡、馄饨、发卡和请我们吃的每一顿饭都记录在内。我心里忽然涌出一种無比厌烦的感觉。这样完全被套牢的生活,我真的不晓得我是否能适应。虽然,我知道,我到了应该找一个归宿的年龄,我应该让自己的日子稳定下來,可是,就同这个琐碎的人过日子似乎有点不甘心。
放眼看看外头的世界,天,现在站在我前夫旁边的女人都是比我小一轮的女孩子呢。连一个我亲手栽培的男人都没能守住,难道我还指望去找一个什么成功的男人吗?同我一起吃吃玩玩的男人不过是酒友、舞伴、蔴將搭子。惟一對我真心的男人,却又让我觉得憋屈和压抑。
我,有时候喜欢自由,有时候渴望温暖。自由和温暖为什么不能两全呢?他上个星期看似旁敲侧击地來告诉我,有同事要给他介绍對象。他望着我说:“就等你一句话的。你同意了,我就把我现在的房子卖掉。你也把这套房子卖了,我们一起买一套大一点的房子,好好地过日子吧。”
我也曾经好好地过过日子,對那种生活,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,可是,又怕真的错过一个對我这么真心实意的好人。
周围是许多人都给了我一些不痛不痒,似事而非的忠告,我只觉得腻。自由也腻,过那种刻板的日子也腻。真的都不晓得该怎么过下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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