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池荷花一院香

刘绍義

荷花之所以种半池，是因为池中养鱼。如果种满池，水中的鱼就一点也看不到了，这也有悖于我种荷的初衷。如果满池荷花，荷叶新出水时还可以，小鱼在那里钻來钻去，生机盎然，妙趣横生。倘若水中飘满荷叶，是根本看不到鱼的，所谓“莲叶何田田，鱼戏莲叶东，鱼戏莲叶西”，正是莲叶新出水的景致。一旦满池碧叶，又怎能看到叶底的游鱼呢？

我家的这半池荷花，也算是集南北荷种于一体了。我每去一个地方，只要见到荷，總会带回几株，有朋自远方來，知道我愛荷，也会送几株，这半池荷花，也算一群君子之交，淡雅不失高贵，平常不失馨香。

荷花的香，为历代文人雅士所欣赏，每每读到这些诗句，都觉得清心爽神，暑气顿消：“露重花多香不消”、“河边弄水一身香”、“过雨荷花满院香”、“儿女也知香解暑”、“荷叶世界梦俱香”……荷花是一种适宜南北栽培的普通花种，在我的家乡，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荷花，至今我还记得，荷叶初生时那浸于水中的点点绿痕，“点溪荷叶叠青钱”，煞是好看。待到荷叶渐長，挺出水面，仿佛一夜間便成气候。此时已是叶茂花繁，“接天莲叶無穷碧，映日荷花别样红”了。在我的记忆中，母亲蒸的馍，因为是用荷叶铺在箅子上蒸的，满是荷香；那时，卖猪肉的也用荷叶包猪肉，屠夫一刀下去，把白鲜红的五花肉称好，往碧绿的荷叶上一放，那一种浓浓的生活情趣，新鲜、自然、质朴，是其他任何包装纸都代替不了的。

雨中的荷塘，风情万种，雨点像無数白的珍珠在绿叶上跳动，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，“露凝荷卷珠净园”，真是晶莹动人，美不胜收。我在北海和杭州的西湖都欣赏过雨中的荷花，那情致与我小时候在家乡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，只不过比家乡的荷塘空濛点、壮阔点，千枝万柄，蔚为壮观。至于看到的雨后荷塘之景，是在河北的白洋淀和承德的避暑山庄，雨后的荷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，“呱呱”叫着的青蛙碰到荷茎，叶摇珠动，美丽至极。“荷花风前暑气收，荷花荡口碧波流”、“冰簟疏帘小阁明，池边风景最关情”。如今，这半池荷花，这满眼绿色，给人的不只是“出淤泥而不染”，更有这無与伦比的清凉和明艳。

(网络编辑:向磊)